人出手太狠,把他打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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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夜深而静,赢仁在月光下看着手里那柄李云刚刚送来的剑,想了许多的事。
他是大秦的天子,然而大秦并不是自己的,因为大秦之后永远有一座山,那座山虽然是大秦靠着的,却也同时是压着自己的,所以他听到李云震惊的将李尘.提剑杀人三百的事情说完之后,动了一些曾经不敢想的心思。
深夜,赢仁带着了两名护卫出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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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天地元气极为稀薄,李尘.的道力极难回复,因此李尘.尽力尝试回复脑海中的念力。
九玄狱的门在此时突然打开。
九玄狱中的人几乎都在睡觉,门的吱呀声搅了许多人的美梦,因此恼怒不已想要出声骂人,然而在看到现出的那人的身影之后便再也骂不出了。
因为那人穿着绣着黄色金龙的长袍,那是皇袍。
赢仁并没有看那些人,只是映着火光在李云的带领下找到李尘.。
李尘.微笑着看着所谓当今天子。
赢仁说:“我来给你一个机会。”
李尘.问:“什么机会。”
赢仁说:“活命的机会。”
李尘.看向赢仁手中的剑,认出那是自己的孤城剑,“我想要看看我的剑。”
赢仁摇头。
然而赢仁摇头之时才发现眼前的事物渐渐变暗。
李尘.伸手拂去剑上的血,没有去看眼前的两具尸体,盘膝坐下将剑横于膝前。
他的时间很紧张。先前的那一剑虽然杀死李云和赢仁,却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念力挥霍了大半,自己要走出九玄狱,以那点念力却是不够的。
门外有两名侍卫,他们笔直的站在那里,犹如挺直的一棵树,似乎万年不倒。
然而一道剑影走过之后,他们的胸前诡异的多出一个不大的血洞,那处是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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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尘.的面色略显疲惫却速度极快,只是终究身体上的伤有些支持不住,夕阳从东入西暮色又至李尘.才支持着身体进入渭城,然后看着李家大门站了很久又转身去了兵器铺。
瞎子依旧在看着火光,就像从来没有变过。
李尘.早就知道瞎子的不凡,当看到被天劫崩毁的房屋恢复如初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改变过,知道自己依旧是低估了瞎子的不凡。
李尘.此时和来时的心境完全不同,声音轻快,“前辈,我来还血。”
瞎子听到李尘.的声音后皱了皱眉然后舒展开来,心想:只要剑还是那把剑,脾性实在没什么关系。
李尘.出手极快,剑入心口之后眉间微蹙,冰凉的剑尖终于遇到心脏,挑破心脏的薄皮,一滴心血粘在剑尖上缓慢移出。
瞎子高兴的笑了笑,面前的火焰微微摇晃,想:剑果然是一柄好剑。
瞎子本身是看不见剑的,而当他伸出食指时那滴血极为奇异地飘向他的手指,瞎子将那滴血扔进面前的火焰,说:“你应该知道我的神通。”
“什么神通?”
瞎子心想: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无耻并且装傻装的如此自然的人,“我助你破境涅体难道还不够?
李尘.笑了笑说:“本天才听雨破镜,道根极佳,你······”
瞎子面部肌肉抽搐,气极大跳,一手指向天空,霎时间乌云汇聚,隐隐要再次下雨,“你再破个境给我看看!”
李尘.看着瞎子,脸上渐现崇拜。
瞎子‘看’着李尘.的崇拜说:“拜我为师?”
李尘.说:“好。”
瞎子说:“做我的弟子一定会苦。”
李尘.说:“苦,多吃些就习惯了。”
“你的兵器是剑,于修道者而言剑法本身是不重要的,一剑抵得过千剑万剑便足够了,所以我只教你两剑。一剑前斩,一剑逃命。半年之后,即可入世。
7
李尘.说:“我至今依旧不知道修道,或者道是什么。”
瞎子说:“你应该知道大秦有座山。”
李尘.说:“听说时常赢钱?”
瞎子说:“他就叫赢钱,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一座山,而其实在这座山以及这片天地的修道者心里也有一座山。”
李尘.看瞎子时似乎隐隐看到了那一座山,半晌后嘲讽笑道:“可惜这座山也不知道道是什么,竟然用转移注意力这种低微的把戏。”
瞎子脸上浮出很深的笑意,似很欣赏李尘.的大胆,“我确实不知道道是什么,而我之前说这座山的原因是,既然连这座山都不知道道是什么,这世上除了天道自己,谁能知道道是什么?”
李尘.沉默,然后恭敬地对瞎子拜了一礼,“那么,您应该知道我生而知之。”
瞎子说:“自然知道。”
李尘.说:“你可知道我生而知之的事物?”
瞎子说:“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想来不过是些浊人浊物。”
李尘.问:“那,羲皇剑是什么?”
瞎子皱眉,剑似乎比自己想的还利些?
李尘.极敏锐地捕捉到瞎子脸上闪过的一丝惘然,不再追溯自己先前的问题,说:“既然想要知道就一定要先入道,那么入道就是。只是去那些听起来实在有些装逼的世外之地我却是不愿意的,请问师傅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瞎子说:“剑自然是越利越好,修道者的磨剑石自然最好是修道者。世外之地也自然是最佳选择。”
实际上瞎子的话不只说给李尘.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李尘.问:“世内没有么?”
瞎子说:“世内有些。”
李尘.说:“那就好。”
瞎子说:“那就先去易城,有个叫沈慢慢的人。他打折了一个叫小丙子的年轻人的腿。小丙子脸挺圆,像油葱大饼那么圆。”
李尘.问:“那,他真的该死。”
小丙子是大丙子的儿子,而大丙子是李府的管家,并且像油葱大饼那么圆的脸,除了丙子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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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仁的死对易城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如今赢仁既死,如果不动兵只能说易城的将军是傻子。
九玄狱里的犯人被李尘.放出去之后尽数去了易城,他们被关了很多年,对大秦痛恨不已,既有易城,不投才怪。
易城一件民居里,一个脸极圆的书生在床上躺着,看着皱纹渐现正在缝纫妇人心痛不已,想不到自己过了成年之日后竟要母亲照顾,甚至余下大半生都要这样度过。父亲也有半年没回来了,是不是因为太忙了些?
书生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有些失神的想起当年那个瞎子让自己面对柴刀与书卷选择,如果可以重新再选,我宁愿选择柴刀。刀和道理相比刀总要有用些。
李尘.此时背着剑出了渭城,剑从鞘内露出剑鸣清亮,似在宣告自己此次的入世。
易城在大秦北部,气温比渭城低了很多,至少,易城的雪已经厚厚的在屋上压着。屋外房檐下的凹凼里日渐突起冰棱。
小丙子看着窗外城内那棵耸天而立的奇异枣树心想:父亲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家里的银子日减少了,自己的腿日益恶化。天无绝人之路,但这条路不管怎么看都不通啊!
夜里月光落地无声见雪而散,比平日夜里实在明亮很多,何况易城是堪比都城富庶的商贾之城,灯火聚集耀眼,将冬天的严寒驱得荡然无存反而平添些许古色。
城外月光下投了一片阴影,并非城墙,而是人的身影,一柄剑斜插在身后,人影未动,轻轻掠至城墙上,落地时如雪花般无声,唯有人影再动飞掠入城后那两只脚印宣告有人做过如此奇异的事。
那人自然是李尘.。
李尘.从城墙掠至地面抬头时看了易城随处可见的巨大枣树,看着树上的那一抹白色,又再度沉默地前行。
易城有座剑客山庄,山庄是天下第一商人沈慢慢的一只手,山庄里的诸多剑客是沈慢慢那只手上牵着的狗。
剑客山庄内的剑客常年和剑打交道,相交莫逆,从李尘.进城的那一刻起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凌厉的剑气使自己手中的宝剑都拟制不住一种兴奋。所以剑客们走了出来。
李尘.看着山庄里的许多柄剑和剑客,微嘲笑道:“果然是贱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