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还没应声，招秀就觉到轿辇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拉车的躁长啼，隐约听得外面的动。

得轿厢，招秀不理会车舆上的沈辛元，视线大致一扫，就知黑衣的甲卫少了多少——她意识到，恒息营大概确实钓一条了不起的鱼——他竟然把沈辛元留下，亲自去迎战了！

“去。”招秀撑坐着冷冷。

表情，但他站在这里就不对！

咬着牙给招秀披了件大斗篷，搀扶起来。

蒹葭格外张：“您……之前被魇住……”

“来扶我，”招秀轻声，“别怕，你离我越近，越安全。”

就算没上脚穿过，她丢去的也就是她的了，沈辛元拿手里不放是真要事的——她不恒息营跟沈辛元有多少情分，但那人，霸到何等地步，能容许多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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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冷汗又下来了：“是……教主。”

“等等，”招秀又，“鞋呢？”

蒹葭趋利避害能长那么大，脑袋自然聪明，一下领会到了这话的意。

又有刺客？

招秀现在趋于沉疴，灵识淤退，五闭，比普通人都不如，但她对于天地元气的波动、对于武天行的迹象，还是有一异样的度。

这个没理由骗人，招秀不言了……直觉得里面肯定有恒息营动手的因素在。

“夫人！”蒹葭小声哀求。

沈辛元闻言也就转过，竟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

“衣服。”她轻轻，“劳烦帮我穿一下。”

她不怕他被清算，她怕他牵累到她！

外面没有打斗的迹象，那动静是从远传来的——隐约的啸声纵横错，武兵戈的震动简直有天崩地裂之势。

她还没想明白，晃了晃，又把视线挪向蒹葭。

但不见沈辛元有什么异样，他就是听了听，再把视线挪向了招秀。

蒹葭不敢违背，只好捧来衣服，她可以足够小心谨慎，但招秀这模样显然绝不是忍气吞声的。

招秀也没为难她，仰一喝饮。

招秀不想知沈辛元是怎么来的，不见恒息营反见他就很不对了——她顾不上疼，闭了闭就要起下去。

“蒹葭？”她唤了一声，声音低哑。

沈辛元止步，却没回：“碾碎了。”

见招秀还是不言语地盯着药，却不伸手接过去，蒹葭更心虚了，就怕她知这是教主吩咐的不想喝：“星谷主给了张药方，就是里面的药不大好齐，教主已经命人去准备了……这是先来予您补气血的……”

虽然疑心这药里是不是添了别的东西，之前那醒不过来的觉也不是只两床被就能压来的……但也不必吓到旁人了。

她丢去那只绣鞋！

招秀看着递到自己面前来的药碗：“什么药？”

“补药。”蒹葭小声，“补血益气的药。”

但恒息营此刻人呢？

那震动到底是什么？

招秀对上她彷徨的睛，一时竟分辨不她是因外面的危险而害怕，而是因为自己又想去而害怕。

“您先……喝了药……”蒹葭。

她听了片刻。

夫人怒教主再多，也有把握护得住边的人；可她若远了夫人，可有可无，那才是要遭难的。

“谁的？”

招秀吐了浊气，面无表情把上的两层的大厚被给挪开：“被盖太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