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三刀已经是天下最狠的报复——可这又不是他的作风——以自己的消泯去惩罚别人这事，放在他上都显得可笑。

“那你可知，我从何知你？”魏盈君忽然问。

魏盈君似笑非笑：“他护你助你却是事实。”

她断然：“必然有人扭转乾坤。”

魏盈君想，岳元朔选择自戕，会是因为见证到她的特殊之，窥到她能撼动大的事实吗？

一个貌若此的女人骂男人畜生，缘由如何不言而喻。

招秀一字一顿：“前辈错了。江河滔滔，怎会为一粒沙砾拦阻就逆。”

睛微微睁大。

但如果不是因为途，那么能如此撼天动地之缘由，就只剩下男女情事。

否则必将更为疯狂，更为决绝。

唯一疑虑的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会有这般瓜葛？

“永镇邙山这仇大恨，累世难消。九怀江上，他以‘祸’而存，实为只知复仇的怨念寄，就算恢复了本尊的理智，依他心，也不可能以这方式于世了结。”

说到底，祭天不成反受邙山之劫，紫微大帝憎世都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寄找回神智，居然不想办法挣脱邙山封印，不想办法讨债，反而如此三刀断绝自己生机——绝非他风格。

招秀比之岳元朔，就如地上草芥比之凌云日，没有任何比较的余地；可是说到底，两人之间，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

魏盈君抬，竟毫不忌讳说：“叫他堕天有我一分手笔，我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

魏盈君当然是不会在乎过程的，过程如何不堪不必提，只要是最后的胜利者就好——葬掉一个岳元朔，只会叫她对招秀的价值更添一度。

最后还是魏盈君再度开：“当日岳元朔，如现今恒氏何？”

台面上沉默，台面下喧嚣。

招秀断然否定：“我没有这价值。”

招秀闭了闭：“前辈以为，此人是我？”

招秀就想，非要证实她与岳元朔关系匪浅有什么用？

魏盈君：“逆之因里有这粒沙？”

“那你又怎知，这粒沙就不是逆的主因呢？”

恩仇加，关系更是复杂。

她看着招秀：“你重伤避居西州，又落在恒氏手上，你可知，我又如何知你在连鼓崖，知你陷囹圄不得脱？”

她看着招秀，看得极，仿佛想要透过这张，看到更内里更层的东西。

魏盈君既然形容为“扭转乾坤”，那她知这三刀之后，邙山秩序开始崩溃，天地间元气终将随之消弭，修界正在往死路走吗？

只这一句，招秀心中就窦然生诸多不安来。

“……是。”

魏盈君：“你是唯一的变数。”

默认是岳元朔告知于她的也罢，这话却是直接将那三刀都栽在她上？

“不能比。”招秀说完沉默，片刻之后再接上，“都是畜生……但我毕竟承岳元朔大恩。”

虽说要叫别人相信，岳元朔能为一个女人到那等地步，实在匪夷所思，只是魏盈君是个女人，她不会贬低女能为，她自己能三言两语说动季生卖命，怎知招秀就不能让岳元朔为自己生死呢？

这么一想，好像就有几分可信度了。

招秀就像被什么人扼住了呼，吐气都有些艰难。

……她应当不知。

不可能的。

她没再接话，魏盈君也未迫，两个人都沉默许久。

那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事实，”招秀只能认，“却非全的事实。”